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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【24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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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往事1981【24】

*

不管斯黛拉再怎麽抗拒,第一節大腦封閉術課還是如期而至。她面前是沒有表情的魔藥教授,斯內普假日裏也穿著一身黑,客廳裏仍舊寒冷,春日似乎並沒有眷顧蜘蛛尾巷,而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像極了蛇盯上兔子。

“我假設。”他低沈地開口:“你已經提前預習過了?”

“啊、對,照您說的。”斯黛拉緊張地回覆:“清空大腦,教授。”

“很好,那我們直接來試一次,拿出你的魔杖。”斯內普不會浪費時間:“在我使用這個咒語後,盡力抵禦我——隨便什麽。”

他看著對面的姑娘抿著嘴握緊了魔杖後,心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大致判斷。

“記住那種感覺,現在,看著我。”他舉起魔杖對準斯黛拉,焦糖色的眼睛對上黑色的,男人輕聲道:“攝神取念——”

一瞬間,魔藥教授消失在她眼前,黑色如同煙霧一般的回憶向海浪一般撲了過來,斯黛拉看見許多畫面在自己眼前閃過:五歲時母親在父親病床前痛哭,她站在一邊茫然不知所措;八歲那年她穿著黑色裙子隨著送葬的隊伍來到墓園,有一只烏鴉落在父母的石碑上;十一歲那年接到霍格沃茨通知書,內心充滿激動;還是那一年,辛尼斯塔教授指著那顆天狼星,宣布自己期末論文是一個“O”,她感到一陣羞澀的快樂——不,有個聲音漸漸浮出水面,不能再看了,那是——

輕盈的感覺消失了,她感到一陣窒息,好像被按在了水裏,斯黛拉想舉起魔杖,但胳膊重逾千斤,而那些畫面卻沒有消散,反而開始急速地進退著:哈利朝她伸出雙手感到的輕松快樂,弗洛林先生把她介紹給商會時心底的驕傲,阿米莉亞和布萊克站在一起微微的嫉妒——不行,這個不能!——

斯黛拉聽到自己喊了出來,膝蓋一陣劇痛,她猛地從水裏掙脫,大口呼吸著,才發現自己跪坐在地上,後背從頭濕到尾,腦袋裏針紮似的痛疼。她狼狽地擡頭,碰到斯內普若有所思的眼神。

“那個孩子是波特?”

斯黛拉強撐著自己站起來,聽見對方含著奇怪嗓音的問句。

“是、是的——”她啞著嗓子,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顫抖:“這算是抵擋了嗎?”

“當然不。”他撇了撇嘴:“但作為初學者,還算可以。站好。”他又一次舉起魔杖:“眼睛閉上,再試一次。”

斯黛拉閉上眼,額頭上滴落的汗水把睫毛也染的濕漉漉。被入侵的感覺如此糟糕,比書本上描述得惡心百倍,她感到自己還未準備好,那種深入骨髓地觸碰再次降臨,像一腳踏空了懸崖,直直墜了下去——

人聲鼎沸的大廳,耀眼的水晶燈,藍色連衣裙,粗硬的西服布料,斯黛拉惶然站在舞臺中央,看著一幕幕黑白畫面如走馬燈般閃過:布萊克站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門口的那個回頭,在阿茲卡班墻壁上蕭瑟的剪影,在木蘭新月街按住自己手腕的安心,在昏暗密道裏的冷漠,在陋居鈴蘭花燈光裏的歉意,最後是槲寄生下他盯著自己那捉摸不透的神情。

布萊克、布萊克、布萊克布萊克——

“不!——”

她終於擡起手,不知道甩過去一個什麽魔咒,或者根本是出於本能的爆發,斯黛拉往後退了幾步靠上冰冷的墻壁,才終於看清眼前的現實。斯內普眉毛挑得老高,他剛才的位置的地毯上,被斯黛拉燒出一個焦黑的洞。

“我——對不起。”女孩喘著粗氣,含糊地說,心臟不規律地劇烈跳動著,雖然來前做好了準備,但向別人打開這份記憶仍舊讓她難堪,斯黛拉不想去看斯內普的神情,她低著頭,抖著嗓子對破掉的地毯念了個恢覆如初。

可斯內普好像並不打算對此發表意見,他看著自己的地毯恢覆原狀後,才一指沙發,簡略道:“坐。”

斯黛拉移動到沙發邊,幾乎是癱坐下來,她呼吸急促,惡心想吐的感覺揮之不去,但斯內普顯然不會憐香惜玉,在坐到對面沙發上後,魔藥教授平靜地問:“剛剛經歷過之後,或許你能給我說說對大腦封閉術理解?”

斯黛拉做了個深呼吸,按了按額角:“嗯……大腦封閉術是唯一可以抵抗攝神取念的防禦性咒語——”

“不要照本宣科,哈德溫小姐,你已經畢業了,背書從我這兒也拿不到分數。”斯內普打斷她:“我問的是理解。此類咒語的高深就在於它不像一般魔咒那樣,你知道咒語正確的念法、或者在適合的音節抖動手腕就能夠施展出效果——我需要你深刻地理解它們,才能更加準確地找到抵禦攝神取念的感覺。”

大概是斯黛拉的樣子過於淒慘,完全不能再進行“思考”這種高難度的腦部活動。斯內普大發善心沒有再逼問她,只是給她布置了作業,題目就是對於大腦封閉術的“理解”。

這份作業非常難,比起大家還能一起討論守護神咒的時候,斯黛拉只能自己去做這個課題,從艱澀難懂的大部頭裏尋找可能用的上的方法。

*

布萊克和盧平失蹤了一段時間,斯黛拉聯系不上他們,心裏總是七上八下,讓人更心疼的是哈利,男孩等不到睡前教父的探險故事,在問過兩次後便不再問,只是每天晚上抱著雙面鏡睡覺的模樣讓女孩一陣嘆息。

大腦封閉術進行了一個月,他們也消失了一個月,斯內普每周都會回蜘蛛尾巷,謝天謝地魔藥教授壓根不想在斯黛拉的頭腦裏看見宿敵,他放緩了入侵的深度,只找一些深層的邊角記憶,讓女孩不至於太過抗拒學習。

“那是什麽?”

又一次訓練中,斯內普第一次被斯黛拉從意識裏推了出來,這讓他大為驚訝,斯內普回想著最後的記憶,問:“是在冰淇淋店?”

“哪一個?”女孩抓住茶幾上的涼茶喝了幾口,惡心的感覺才被鎮壓下去(感謝梅林,自從上次她吐在斯內普的地毯上後,他終於記得準備一點止吐的東西):“是做糖的那個?”

“不是,你和弗洛林他們在交談。”斯內普說:“老板娘好像說他是德克斯特·福斯克校長的後代?”

“是的、是的。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及這一段,斯黛拉想了想道:“弗洛林夫人說貝拉特裏克斯曾經奉命去抓他們,好像是想要知道一些家族秘密。”

“貝拉特裏克斯?”斯內普重覆著,喃喃道:“這我是第一次聽說——她找到了什麽?”

“沒有,他們提前躲起來了。”赫奇帕奇懨懨地說:“我沒問過,畢竟是隱私——”

“能讓黑魔王下令去得到的東西,一定不平凡。”魔藥教授收起魔杖:“還有,你剛才算是成功了一點兒,那時候腦子裏在想什麽?”

“其實我一開始以為攝神取念像是‘讀心術’之類的。”斯黛拉一口氣喝幹了茶水,呼了一聲:“但是那幾次訓練後,我覺得那更像是激發人的情緒,再從這些情緒中找到適合程度的記憶。”

“哦?”斯內普不置可否:“具體說說。”

“我不知道我理解的是否準確,教授,但我確實覺得,比起‘拒絕入侵’,大腦防禦術更像是‘克制情緒’——”

她話沒說完,壁爐裏突然燒起碧綠的火焰,那是他們都熟悉的顏色——有人來訪。

斯黛拉馬上站了起來,有些慌亂地看著斯內普,魔藥教授立刻伸手抵住斯黛拉的背,帶著她大步踏入書房。他抽出魔杖低聲而迅速念了隱身咒,隨著從頭到腳被潑上一桶冰水的冷感裏,男人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。

“西弗勒斯?”

斯內普警告地看了透明的斯黛拉一眼,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。

斯黛拉敏銳地聽出來,那是盧修斯·馬爾福。

“哦,梅林,你在嗎?”那聲音充斥著驚慌,就算斯黛拉從未正式見過這位馬爾福現任家主,但從各種渠道中得到的認知中,他絕對是一個冷漠、刻薄同時善於脫身的狡詐分子,斯黛拉好奇地想要看看是有什麽事情讓他如此不安,但斯內普毫不留情當著她的面關上了書房大門。

斯黛拉:……

她一邊在心裏大聲吐槽魔藥教授,一邊在口袋裏摸索著,掏出一顆變形糖,然後快速剝開塞進自己嘴裏——變形糖制作的初衷就是變形為動物的某一部分,順便移植那部分的特性,比如胳膊會變成鳥類的翅膀、雙腿會變成魚尾,又或者是斯黛拉現在正謹慎地貼著門縫,豎起耳朵(物理上的),試圖從各種雜音裏聽清兩人的對話。

客廳裏,盧修斯一貫註重的外表沒了往日的精致,他臉色蠟黃,披頭散發地踱著步,斯內普忍受了一分鐘,終於開口:“我想你不是來我家散步的,盧修斯。”

對方忽然駐足,緊緊抿著嘴,兩人對視了幾秒,他才抖著嗓子開口:“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。”

“那就別說。”斯內普毫不客氣:“或許這事沒到你要求別人幫助的時候。”

“不——!不,不是這樣,我只能告訴你,這是個秘密,但我不得不……”盧修斯緊緊攥著手中的蛇杖,看著男人皺著眉頭和充滿疑惑的雙眼:“西弗勒斯,他、他今晚要來馬爾福莊園。”

“什——”斯內普猛地低下嗓音:“他要來——”

“是的,噓!別再重覆了。”鉑金發的巫師急道:“多洛霍夫來傳達的消息,他們那幫人似乎已經見過主人了。”

“我沒有收到召喚。”斯內普充滿疑慮地看著他:“你怎麽確定一定是他?”

“那家夥說了一些主人才知道的事情。”盧修斯眼裏充滿驚慌:“我說我可以去見他,但多洛霍夫說他來,是因為要見的不止我一個——”

“不止你一個?”

“是、是的,他說這是拜訪,順便看看納西莎和德拉科——”男人的嗓子裏發出奇怪的抽氣聲:“梅林!西弗勒斯!你敢說這不是威脅?”

斯內普比他冷靜:“別慌張,盧修斯——事情或許沒有那麽糟糕,沒有召喚、不能現於人前,主人現在的狀態不好,或許只是向尋求一個可以安心養傷的地方——”

“如果是這樣,我倒是無所謂。”他抖著嘴唇,臉色蒼白:“但是西茜和小龍——”

“你先讓他們躲一躲。”斯內普沈思了一會兒:“或者把德拉科送出去,不管怎麽說,他不該對上這個。”

盧修斯慌不擇路,只能滿口應著。

天色漸晚,馬爾福家主看著鋪滿天邊的晚霞,深深呼了一口氣:“我必須回去了,西茜還在等我。”他轉過身,沈重道:“我不明白會遇到什麽,但……我會把德拉科放到帕金森那裏,萬一、我是說如果有萬一——”

魔藥教授一動不動,低聲承諾:“我知道。”

馬爾福家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斯萊特林,帶著對未知的恐懼走了,斯內普停了幾秒看那爐火完全熄滅,才一揮魔杖打開書房大門,直直念到:“咒立停。”

斯黛拉被嚇了一跳被迫顯形,她今天沒想到會用上變形糖,也就沒帶解藥,於是在魔藥教授完全的黑臉中,她默默拉高圍巾,試圖蓋住自己的頭。

“我記得提醒過富有冒險精神的哈德溫小姐,不要總是試圖去做那些你不該做的事。”他看著女孩頭頂那一雙不該出現的犬類耳朵,諷刺道:“上次是跟蹤,這次是偷聽,下次是不是準備打入食死徒內部?還是說你被布萊克影響太深,也迫不及待變成一只狗了?”

斯黛拉假裝聽不懂他的刻薄,只是問:“‘那個人’今晚要去馬爾福莊園?”接著趕快又補上一句:“教授?”

“這不關你的事,我自然會跟鄧布利多匯報。”斯黛拉的禮貌也沒能換來他的回答,男人不耐煩地收起魔杖:“下節課的時間我會再通知你,現在。”

他一手指向大門,示意她可以回去了。

斯黛拉看他並不打算再和自己多解釋,只好朝他道別,走到門外直接幻影移形回了陋居。

一陣天旋地轉,赫奇帕奇想著馬爾福的話,忘記了攝神取念帶來的後遺癥,她在念咒的第一秒就後悔了,落地在陋居客廳的時候一個踉蹌,差點兒跌在地上。

“小心——”

一只手突然橫插進來,接住斯黛拉的腰,女孩撞上他堅硬的胸膛,眼淚立刻“嘩”地流了出來。

一股橡木的味道漫了過來,斯黛拉認出是誰,但她來不及害羞了,布萊克大概這段時間都在吃巖皮餡餅,不然怎麽肌肉硬的像塊鐵板,女孩忍住嘔吐的欲望,暈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穩。

“布、布萊克先生,您回來了?”斯黛拉揉著鼻子,眼淚汪汪地向單手抱著哈利的男人問好,隨著她擡頭,赫奇帕奇頭上的圍巾掉了下去,露出一雙毛茸茸的狗耳朵。

哈利看呆了,布萊克剛想問她好些沒有,一低頭女孩被撞痛而緋紅的臉頰和眼角闖進視野,還有空氣裏顫抖著軟趴趴的小狗耳朵,男人一時怔楞,也忘了動作。

“先生?”

斯黛拉咳了一聲,自覺從格蘭芬多的手裏掙脫開來,布萊克啊了一聲,抱著哈利往旁邊讓了一步:“你這是?——”

“惡作劇糖果,變形糖,沒上架呢。”斯黛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,解釋道:“解藥還在家裏,這個大概還要過一會兒才會消失。”

“噢,是這樣。”布萊克還盯著斯黛拉的頭頂,突然臉色一變:“等等,你不是去斯內普那兒學大腦封閉術了嗎?怎麽還——”

“對了,我正想跟您說——”她想起要緊事來,在門廳裏說了盧修斯拜訪蜘蛛尾巷的過程:“我聽得不是很清楚,但是大概是這樣。”

“所以,那個人今晚會去馬爾福莊園。”布萊克沈思著:“我們一直在追蹤他,現在總算有點苗頭。”

“我去通知他們。”他把哈利交到斯黛拉手上,匆忙道:“莫莉在客廳。”

“您去忙吧。”斯黛拉應著,等他出門後縮了縮脖子,拉過男孩去摸她耳朵的手:“別,哈利,很癢。”

“軟。”哈利好奇地說:“毛毛。”

“你也想要?”斯黛拉抱著他一起往客廳走去,從口袋裏掏出一小把:“猴子、鳥,哦,這個,小貓。”

小巫師高興地自己剝開吃了,然後他長出了一雙小貓耳朵。

等到布萊克再回到客廳的時候,那裏已經差不多成了動物園,正在用火龍嘴噴出虛擬火焰的查理,長出金絲猴尾巴雙子,正吊在房梁上一左一右試圖去揪珀西不停扇動的巨大象耳,金妮變成了半馬人在撒歡地跑著,羅恩摸著自己的兔耳,正在和哈利互相好奇地打量著對方。

布萊克哭笑不得,熟知犬類特性的男人,饒有興趣靠在門口觀察著難得一見的赫奇帕奇:耳朵正微微向前傾,那是開心;珀西被拽痛而叫了一聲,她的耳朵又立刻豎起來朝向雙子,那是警覺;最後,她一轉眼看到自己,小狗耳朵立刻趴了下去,那代表安心——

他看的久了,生出一種或許是出於同類的沖動,竟想去咬上一口。

“布萊克先生。”她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心思,只是站起來輕巧地繞過孩子們朝他走來:“好久沒聯系上您和萊姆斯,還順利嗎?”

“啊——什麽?”他還盯著那雙耳朵,一個晃神看到女孩疑惑的眉眼,才尷尬地回答:“還行,這次回來主要是找弗洛林先生的。”

“是這樣。”她眨了眨眼,沒有多問:“需要我幫忙嗎?”

“不用。”他打量著女孩仍舊有些蒼白的臉色:“大腦封閉術怎麽樣?”

“托您的福。”女孩溫和道:“還算有進步。”

“下次再留些時間我們細說——五分鐘後,穆迪會來跟我匯合,我們需要出去一趟。”布萊克站直了身子,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跳跳球莖雕刻的小飛賊:“你把這個給哈利——”他看了看坐在地毯上和韋斯萊一家玩得開心的男孩,戀戀不舍道:“我才回來就走,大概他又要生我氣,我十分鐘前才跟他保證的。”

“他會理解的。”斯黛拉接過小飛賊,那上面還帶著男人的體溫:“哈利真的非常善解人意,我從未見過這麽有同理心的孩子。”

“或許是他曾經缺失放肆的資本。”格蘭芬多搖搖頭,“都過去了。”斯黛拉知道他指的什麽,安慰道:“而且即使他知道我們總是對他妥協,他也很少過界,呃,怎麽說,他很會看大人的眼色。”

布萊克嘆了口氣,他灰色的眼睛露出一點點難以察覺的難過。

“我這次走了一個月。”他說:“今晚不知道會發生什麽——有時候我在想,本來我是為哈利出來的,現在卻沒多少時間陪他。”

斯黛拉默默地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口,脖子上也有,有的還泛著黑色,是曾經中毒的證明。

“你們未來還有很多很多日子。”女孩頭頂的耳朵漸漸消失,淺亞麻色的頭發像一簇幹凈的雛菊:“您是為哈利出來的,也是為了避免更多的孩子變成他那樣出來的。”

布萊克看著她:“我沒有那麽高尚。”

“但您做的事有。”她堅持:“請放心去吧,我和哈利會一直等您安全地回家。”

戰場上的危機轉瞬即來,誰也不能保證從每一次戰鬥中活下來。他知道,斯黛拉也知道,但人類之所以需要祝福,是因為語言裏總是蘊藏著看不透的魔力。

月亮臉問了個蠢問題。布萊克想,就算斯黛拉有了自己的家庭,她也不會放棄哈利,放棄這些孩子;也只有她,能理直氣壯地要求他“回家”。

“我怎麽可能不放心?”他盯著赫奇帕奇篤定的眉眼,總算是消除了最後一點憂思,男人彎了彎唇角,低下身子:“你在這兒呢。”

*

人們祈願美好,但五月的溫暖沒有降臨在英倫三島,伏地魔從不會放棄任何機會報覆和統治魔法界,鳳凰社的被動第一次被明顯暴露出來,在納西莎絕望的尖叫聲裏,屬於黑魔王的恐怖統治從內部開始了。

“好,很好。”

還是馬爾福家巨大的餐廳,椅子和桌子被掀翻到一邊,沒有了往日的精致;盧修斯和納西莎跪在冰冷的地板上,他們戰戰兢兢地收束著雙手,恨不得把全身都隱藏在黑色的鬥篷裏;其他人站在一邊,仿佛在看著兩只最卑微不過的老鼠。

彼得·佩迪魯站在那些人中間,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個從頭到尾裹著嚴嚴實實鬥篷的人,他似乎不能大聲說話,只能發出詭異的嘶嘶聲,但是他只是站在那裏,就有一種無形的威懾。彼得像是一只亦步亦趨的家養小精靈,他貼在那人的嘴邊,忠實地傳達著他的命令。

“我很高興,盧修斯,這麽多年,你看上去生活的很好。”彼得尖聲叫道,他的聲音滑稽極了,但馬爾福家主卻狠狠打了個冷顫:“主人,原諒我——”他低聲說,深深埋下頭顱:“都是我的錯——”

“當然是你的錯。”彼得繼續轉述:“我曾經如此相信你,但你的回報呢?啊,第一時間拋棄你的主人,還弄丟了他最重要的寶物——”

“不是的,不是這樣,我一直留意您的消息——”

“撒謊!”那一群站著的人裏,一個聲音尖叫著:“你從來都沒有,從來都——”

“好了,小巴蒂。”

“是的,我的主人。”男子立刻低下聲,在昏暗的光線裏,他眼裏的狂熱有如實質。

“盧修斯,我很遺憾。”彼得飛快地重覆著:“但是我不得不對自己說,沒有懲戒就沒有威信,是不是?”

“主人……原諒我……”盧修斯終於擡起頭,他臉上充斥著驚懼,汗水順著額頭不停地掉落:“我會、我一定盡最大努力,幫您找回那個重要的東西,我保證……我保證……”

“我當然相信,但是——”

鬥篷下伸出一只細長而幹枯的手,看上去好像他只是一層皮附著在骨頭上的餓殍,在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,一聲慘叫不自覺地從口中發出,懲罰已經開始。

納西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突然像被扔進油鍋上那樣,在地板上毫無形象地滾動,他撕撓著自己的臉和脖子,喉頭發出“嗬嗬”的劇烈抽氣聲。她慘叫一聲撲過去,卻被一道大力扯了回來,貝拉特裏克斯冷酷地抓住她的肩膀,眼睛裏閃著與小巴蒂同樣的光,女人貼著她的耳朵呢喃道:“不,西茜,這是他該得的——主人願意懲罰他,就是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——”

“不!——不!”納西莎拼命掙紮,但她的姐姐只是大笑著,拎起她的領子讓她直面丈夫的酷刑,直到盧修斯把自己抓的不剩一點好皮膚。

“我、我最忠誠的朋友。”彼得的聲音變了調,他看著伏地魔總算施舍似的放下魔杖,額頭上滲出汗漬:“我當、當然願意給你一次機會——”

納西莎掙脫女人的手,她跌跌撞撞地爬到丈夫身邊,盧修斯已經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,她的淚水無聲地掉了一地:“祈求您——”她低聲說:“我祈求您——”

鬥篷下的人轉向了她。

“納西莎,偉大的母親。”彼得哆嗦著說,他擦了擦自己的汗,但下一秒,伏地魔又一次伸出魔杖,他輕輕一挑,女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起來:“你、你讓我想到、想到那個女人——”彼得發出一聲巨大的抽泣:“莉、莉莉·波特,我的咒語被那女人愚蠢的犧牲一擋,彈回到我自己身上。啊……痛苦得超過了一切,朋友們,什麽也抗不住它——”

納西莎的臉被掐得青白,她總算明白伏地魔今夜不打算放過他們一家人,那個本子究竟是什麽東西,讓他如此大動肝火?但不管怎麽說,德拉科,德拉科——

“我不喜歡你們這種愚蠢的母愛,這些伎倆騙不過偉大的黑魔王。”彼得越說聲音越小,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他的主人將要做些什麽:“我、我要考驗你們,是的——”

納西莎被放倒在地,伏地魔揮了揮魔杖,納西莎的脖子上被劃了一道,血立刻流了出來,和盧修斯的血液混成一團,像一顆黑紅的珠子,納西莎捂著自己的脖子,淚眼朦朧,隨著伏地魔魔杖中釋放的魔咒,她睜大眼睛,驚恐地看著那一團血珠漸漸變成不詳的黑色。

“黑魔王大人不喜歡小聰明,又一個教訓。”鬥篷裏不能見人的巫師朝那一群人擡起頭,人群裏發出簌簌的聲音,他們順從地跪了下來,喃喃道:“是的,主人……”“明白,主人……”

“你們以為德拉科不在,我就無法對他做什麽了嗎。”鬥篷下的人影晃了晃,彼得喘著粗氣道:“我說過,來拜訪你們三個——他再小,也該知道黑魔王大人的話不可違背——他要怪,就怪他愚蠢的父母吧——”

“不!不!——”納西莎好像被一桶冷水突然澆醒,她幾乎是爬到伏地魔腳下:“不……主人,求您,他什麽都不知道,您不要——您不能——”

“我給過盧修斯機會。”彼得攙扶著他的手也抖個不停,說話斷斷續續:“黑魔王賞罰分明——你們還可以再要一個,我希望你們下一個孩子,會按照我的心意去培養,對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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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:你跟鼻涕精學什麽能學出一雙狗耳朵!?

以及光頭殺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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